第(1/3)页 晨雾未散时,羽轩阁的雕花木门被叩得山响。 嬴轩正揉着发顶乱翘的碎发从内室出来,腰间的玉牌撞在案几角发出轻响——他方才急着套外袍,连中衣都系错了第二颗盘扣。 窗外传来红袖的惊呼声:陛下! 您怎么亲自来了? 他脚步猛地顿住。 玄色龙袍的角先扫进门槛。 嬴政立在晨雾里,发冠未束,仅用一根青玉簪子随意挽着,倒比往日多了几分烟火气。 可那两道浓眉下的目光却半点没松,像两把淬了霜的剑,直接戳进嬴轩前襟歪歪扭扭的盘扣上。 六郎这是刚起?嬴政抬手,小黄门捧着铜盆鱼贯而入,朕晨起练剑时,见章台宫的梧桐叶落了七片。他指节敲了敲案上的沙漏,沙漏刚过寅正三刻。 嬴轩喉结动了动。 他昨晚为了给系统新奖励的《海外舆图志》标注,熬到月过中天,此刻眼底还浮着薄青。 可面对父亲似笑非笑的眼神,只能硬着头皮作揖:儿臣...近日研读农书,偶有贪睡。 农书?嬴政突然弯腰,从榻边捡起半卷竹简——正是他昨夜翻到一半的《齐民要术》,那这卷《海国图志》压在底下作甚? 嬴轩的耳尖瞬间发烫。 那是他从系统空间里掏出来的私藏,画着大食、身毒、条支的山川河流,昨晚实在舍不得收,便压在农书下。 此刻被父亲捏在手里,连卷角的大秦国三个字都清晰可见。 儿臣...想着农桑为本,可海外也有可取之处。他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案几上的檀木纹路,余光瞥见嬴政翻竹简的动作顿了顿,心里的鼓敲得更急,比如...比如大食的葡萄,身毒的棉花... 葡萄朕知道。嬴政突然伸手,指尖点在他前襟错扣的位置,但六郎连中衣都系不明白,倒像极了朕当年在邯郸当质子时——他抽回手,袖中飘出淡淡龙涎香,那时每日天不亮就得去市集买米,冷得手指发僵,扣错扣子是常事。 嬴轩猛地抬头。 他从未听过父亲说这些往事,喉间突然发紧。 可不等他细想,红袖捧着茶盏进来,却被嬴政摆手止住:去把羽轩阁那坛蜜酿取来。他目光扫过嬴轩床头的青瓷冰鉴,或者...你藏的那罐黑褐色的? 嬴轩的瞳孔骤缩。 那是系统奖励的现代碳酸饮料,他只敢在羽轩阁偷偷喝,连秦风都只尝过一口。 昨日午后他贪嘴开了一罐,许是没盖严,被父亲的耳报神闻见了? 父皇如何知道?他声音发虚。 嬴政已径自走到冰鉴前,掀开木盖的手顿了顿——层层碎冰里,整整齐齐码着十二罐铝制饮料,最上面那罐还凝着水珠。 他屈指敲了敲罐身,金属声响在晨雾里格外清亮:小黄门说,你昨日午后在院子里笑出声,问你缘由,只说这水会唱歌 嬴轩的后槽牙咬得发酸。 他昨日喝可乐时被气泡呛到,确实笑出了声,没想到连这种细节都被父亲的人记着。 打开。嬴政指节叩了叩冰鉴。 嬴轩认命地拿了一罐,指尖在拉环上顿了顿,父皇小心,这水开罐时会—— 的一声,浅褐色的液体混着气泡喷出来,溅在嬴政玄色龙袍上,晕开一片深色的痕。 老皇帝却不躲不闪,盯着罐口腾起的白雾,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青铜剑。 他凑到罐口闻了闻,又舔了舔唇角溅到的液体,忽然笑出了声:甜中带点苦,凉得直钻后槽牙。 好东西! 嬴轩看着父亲仰头灌下小半罐,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,龙袍前襟湿了一片也不在意,心里直抽抽——这可是他藏了三个月的存货,原本打算留着哄李斯帮着推行纸钞的。 还有多少?嬴政抹了抹嘴,指节敲了敲冰鉴。 就...半箱。嬴轩咬牙,儿臣前日刚从...从胡商那里换的,说是大月氏传来的秘方。 胡商?嬴政又灌了一口,突然将空罐往案上一搁,朕昨日在章台宫看舆图,恒河南岸的象兵,河西走廊外的草原,还有更西边的荒漠——他指腹摩挲着罐身上若隐若现的外文,六郎说海外有大秦国,那国主叫什么来着? 第(1/3)页